愚叟

賊星該敗1-     第一顆蘋果

民國四、五十年代，住在後山(花東地區)的我們，物質極度匱乏，生活都相當難苦，全村同年級的只有我一人上初中就讀，算是很幸運的。

那個年代在鄉下只有生病的人，才能夠吃到蘋果，而我們學校校門不遠處有一個水果店，總是擺著很多蘋果，每天經過那兒，總是夢想著有一天能夠買一顆蘋果來吃，不知道有多幸福呀......。

我唸的是花蓮農校，學費中農家子弟有一項15元不用繳(忘了是什麼項目)，當年為了想買顆蘋果吃，就沒有告訴父母這項減免。註冊當天母親拿了學費給我，當然是包含了可減免的15元在內，到學校完成註冊繳費後，迫不及待的跑到水果店，用騙母親的15元買了一顆好大的蘋果，一面走向車站一面吃著夢想已久的蘋果，好好吃！好幸福！總算圓了一個很大的願望。

我們家隔三家的鄰居「耀叔」有一位兒子高我一屆，也是就讀農校，某日「耀叔」經過我們家和母親聊天，聊天中談到農家子弟讀農校也不錯，還可以減免學費15元.....就這樣當天我放學回家，進門時母親突然很關心的問我，是先吃飯呢還是先洗澡？當時著實把我嚇了一跳，只覺母親怎麼突然對我如此好，也不疑有他就先洗澡了。

我們家的浴室是在屋後不遠處，用木板釘的簡陋浴室，洗澡必需用水桶提水，當我開始洗時，母親突然闖入，手拿一把綑好的竹枝，一句「真好膽！敢騙錢」，接著就往我身上打，我因全身赤裸，那敢往外跑，只能隨母親打......全身上下被打得體無完膚，佈滿一條一條的淤痕。

第二天上學怕被同學看到，就穿了長袖長褲(夏天學校規定穿短袖短褲)，到了學校因為服裝不整，在校門口就被教官逮個正著，連續好幾天都是如此，因不敢向教官解釋原因，每次都說忘記了，把教官給惹惱了，在教官室被教官用課椅的橫板，狠狠的打了十幾下屁股，把屁股打得幾乎皮開肉綻....每節課上下課，班長喊口令「起立！立正！敬禮！坐下！」時，都不敢一下就坐下，總是要先摸摸屁股，確定比較不痛之處後，才小心翼翼的輕輕坐下，好慘！

這是我的第一次「賊星該敗」故事。

誰想得到，20年後我自己也當了教官！蠻有意思的。